第757章 “病友”

    临近新年，街上终于有了丝丝的年味。

    大红，开始点缀这座城市，突来的几个天气回暖，使得银装素裹融化，到处都是滴流的雪水滴。

    主街的区域还好，清扫及时，并不存在积雪融化车辆通行后的‘冬季泥泞’。

    可在一些小的街路，年前转暖和尾气带来的融化使得出行不便，在习惯了寒冬腊月的北方人心目中，还真就不如一直冷到过年更舒服。

    上午的南锣巷，游客很少，很多的纯商业店铺也没有开张，加上这样的环境，使得错落有致的街巷胡同里，也显得很是落寂萧瑟，再有雪水融化从房檐滴落，地面融化冰雪水混合物的碍脚。

    零星店铺的开业，也透着几分无聊的萧瑟，老板店员之类的，也都在享受着智能手机和无线网络带来的等待消磨时间的不无聊新时代。

    雪地靴，牛仔裤，羽绒服，如果想要整个人看起来不显得臃肿，好的身材比例加上足够修长的双腿，那是很有必要的，毕竟雪地靴的一点笨重，还舍弃了女生皮靴的高跟和男生厚底皮棉鞋的鞋跟。

    逛街。

    曾经魏涛和燕惜雨偶尔相见会做的事情，两个人都是很稀松平常的普通年轻男女约会方式，吃点双皮奶，来上一份薯塔，最后再去味道刺鼻的店铺，来一顿卤煮，出来后一人一杯热奶茶，逛逛小店，钻钻胡同里小偏厦子的隐藏带有些许‘淘货’乐趣的小店。

    有些店铺，你明知道里面没有真的东西，可一些几十年跨度的小物品还是有的；一些尽管材质并不顶级昂贵的没有，可一些手感不错、雕刻工艺也还不错的小物件，也值得入手。

    跟老板讨价还价，被砸了是水平问题，能够以老板接受的心理最低价位购入，也会有别样的成就感。

    女生有些会不物质，但绝不会不喜欢购物，类似的逛街模式，也会让她们感受到非常强烈的愉悦情绪。

    潘家园之类的，燕惜雨常去，也算是那里的老油条了，那是纯粹的逛，纯粹的看和淘货。

    南锣巷这边，虽说不在意，可一直吃这里小情侣们的狗粮，那滋味也不舒服，所以平日里，对这个商业氛围越来越重的地方，她基本是不来。

    跟魏涛在一起，她很放松，不是说有一个男人会包容她，她也不是那样的女孩，她会照顾到魏涛的情绪，两人能够在这样的逛街之中，自身感觉到乐趣。

    一家女装店，肯定伴随一家男装店。

    一个潮牌我感兴趣的，下一个目标点，肯定是你感兴趣的，且二人都是对方给自己挑选目标店铺，吃的也是，魏涛会找到燕惜雨喜欢吃的卖薯塔店铺，后者也会陪着前者去吃炒肝和包子。

    跟曹曦雨，是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化为现实，契合自己对于妻子形象的所有幻想设定。

    跟唐岑，那是一种别样的刺激，在有足够信任下，类似的强硬碰撞，那是生活里一抹最为灿烂的别样感受。

    跟关锦月，那真的是一种对她全方位的pua，且对方是完全接受，在关锦月的面前，他会得到一个男人可能在女人身上得到的所有成就感，毕竟，超级学霸如今的超级ceo，可不是谁都能够驾驭的。在他这里，洗脚都是日常行为，在那间目前还没有拆迁的老平房里，她就是一个生命里最重是丈夫的小媳妇。

    跟包兮倩，那就是一种来自于包容的舒适感，他会可以稍微小男人一些，情感层面的因素也是日积月累的，最初还是顺手所得，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确实当初玩的心思更重一些。

    到燕惜雨这里，则真的是有那么点普通年轻男女谈恋爱的感觉，跟曹曦雨是白月光青梅竹马的青涩初恋感觉，跟燕惜雨则像是进入大学之后，大家都没有什么其它目的，单纯是享受青春享受爱情，谈一场属于成年人的恋爱，没有家庭的束缚，没有未来的担忧，可能钱不多，你的生活费我的生活费，我们学习生活都在一个环境内，偶尔还可以去尝一尝禁果。

    大学恋爱的美好，纵然最终没有得到好结果，至少这过程中的美好，会留存一辈子，一个人可能一生要谈几次恋爱，你问他记忆最深刻的，除了修成正果的，多数都是在大学校园里。在那里面的恋爱之中，你会得到很多纯粹的感受，舒服，深刻，步入社会之后被社会磨平的棱角里，也有对于大学生活的一份怀念，怀念之中的情感，也就更是价值斐然。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即逝，两人还饶有兴致的逛着，鞋子都被地面的融雪灰尘混合物弄脏也浑不在意，天气转暖，户外来一串糖葫芦，冰凉凉才是北方人过冬天该有的标配。

    卤煮火烧吃完，走到街路之上，韩铁生开的车子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的韩铁生也知道了，偶尔违反一下交通规则之类的，不算是搞特殊化，自己的老板很多时候很多地方都可以搞特殊化，他没有，时间长了，韩铁生也明白了，老板节省一点时间，看似是无用的也不是在做正事，可一年下来，行使一点点小的特殊化，老板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而他每年在慈善方面的回馈，也让韩铁生早已经坚定不移的成为老板身边拥趸者，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超越他价值观底线，他也不那么刻板。

    违反了，没有给别人造成什么影响，被罚款我们认，横不能让老板在寒风中站着等我们吧，得我们提前等候在路边。

    换成刚退伍的韩铁生，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他不仅不会自己做，还会对这样事的人皱起眉头很是不满，凭什么大家都在完全遵守，而你却在违反？

    现在的他也能够感受得到老板的一些善意，以前这种事都是陆江做的时候，老板也基本上都是提前十分八分给予通知，提前到达指定地点，等待的时间不会很长，充其量三五分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也不是完全的特立独行，街路之上还是有一些人会有类似的行为。

    他也知道如果老板不这样，那换成任何的司机和安保团队，也会这么做。

    车内的温度不算高，外面怎么说也是零下，车上空调开的太暖，上车之后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会有些许呼吸不适的感觉，对皮肤的保养也不好，

    都是老板上车之后，温度才一点点加起来，捧着热奶茶，翻看着手机上的影院信息，最近的一家千达广场，两人购买了下午一点钟的电影票。

    车子直接驶入地下停车场，下车之后，他们二人不必理会任何人，安保力量在燕京也会减少到最少，只是韩铁生和陆江两个大老爷们，买了电影票，跟魏涛和燕惜雨在一个放映厅内看电影。

    爱情剧看得二人是昏昏欲睡，那边魏涛和燕惜雨到是看的津津有味，可要说里面一些影视剧的所谓感动爱情模式能够让他们二人有所触动，那是做不到的，完全就是休闲娱乐享受一下看电影的时光。

    看完电影出来抓娃娃，一起打打街机，快到四点的时候，才乘车前往燕惜雨家附近的一家东北铁锅炖菜馆，不是什么大馆子，热热闹闹满是市井气，一锅满满登登的大鹅炖酸菜，几个人吃饭正常不需要再点任何的菜。

    来之前已经炖上了，他们提前半小时到，魏涛也没有所谓的紧张，很是轻松的又点了几个菜团子、一份蘸酱菜、一份锅包肉。

    四点五十，沈眉进了房间，四点五十五，今天专门早下班一会儿的燕隆靖，也推门进入了包间，他的秘书并没有跟着进屋，站在门口透过开门的间隙，看到了魏涛。

    “燕主任，您好。”

    作为‘发展’部门的一，说是最重一个部门也不为过，燕隆靖调回燕京，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面对面见到的，他不是最高的，可私下里见到的，眼前这位绝对是山巅绝顶位置。

    “魏涛，我可不请魏总吃饭。”

    魏涛挠挠头，不谈公事，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尴尬，如同之前他面对沈眉的时候，都是公事身份相处，没有什么我跟你女儿关系的延伸。

    眼前这位大佬，上来直接一个直来直往，反倒给他干不会了。

    “叔叔，阿姨，坐。”

    人家直来直往归直来直往，台阶给的十足，你魏涛一个死渣男，招惹我们女儿，现在还请你吃饭，你也值得为此事所骄傲了。

    一句话，也给了魏涛开口这样的称呼，燕隆靖和沈眉坐下，锅包肉此时做好端上来，热乎乎的菜团子也上来，炖够火候的铁锅炖也掀开了锅盖。

    魏涛是下意识的，先给燕惜雨夹了一块此时口感最佳的锅包肉，后者也直接起筷子吃，两人是以往的默契和今天一天延续下来的模式，动作做出来了，才意识到，似乎有些旁若无人了。

    好在那边两位，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油条，喜怒不形于色，想要看到他们的表情变化，那得是山崩地裂。

    魏涛也不往回拽了，反正都这样了，再坏的印象，还能坏过自己是一个已婚人士？

    燕惜雨看了一眼父母，吃饭这件事不是主要的，她直接对着魏涛，将父母因何有这一顿饭的缘由说了出来：“我有病，精神分裂的一种，区别是不会越变越坏，是自我疗伤的一种方式，可他们都担心我，所以才请你吃饭，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在我在，大家一起商讨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国外呢？”

    魏涛是脱口而出，他才不管作为燕隆靖的女儿去国外治疗心理疾病这件事会不会引发一些别人的猜想，那不重要，那是燕隆靖应该做的事情，他要做的是尽其所能，找寻最好的治疗方案。

    “我没事，等到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你也别有压力，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也不向往跟你组成家庭，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就是单纯没有遇到更好的男人，不然早把你忘了，死渣男一个。要不然你尝试一下，在我面前，去勾搭勾搭别的女孩，让我嫉妒心冒出来，怒火中烧，冲到你面前，将水泼在你的脸上，给你一个大耳光，骂你一句，转身就走？”

    魏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看行。”

    燕隆靖和沈眉这时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敢说，一个也敢应，到底是一个有病，还是两个都有，亦或是，他们两个的思维模式在一个频道上，我们只是因为少见多怪，不理解，才以为女儿生病了？

    这魏涛，也有病吧？

    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因为有病，他们才能那样的契合，给人一种磨合完毕，随时能够进入到组建一个家庭的程度。

    燕惜雨：“你想这样？”

    魏涛摇头：“如果你没病，我不想。”

    燕惜雨：“我没病，等到我四十岁，或是四十五岁，也就没人在意我是否结婚了，跟哪个男人谈恋爱了，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事了。”

    魏涛再度摇头：“那我建议你，多相亲，多认识一些朋友，如果有可能，还是要找一个能够结婚组建家庭的对象，不然你会有遗憾的。”

    燕隆靖和沈眉夫妻俩对视一眼，不是他们跟不上形式，是现在年轻人的思维逻辑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能够接受的边界，也跟他们的边界似乎无法产生交集。

    以他们二人的见识，到不至于不理解，一时之间还是很难去接受。

    燕惜雨想了想，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理解，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所以请你吃饭，一起商量解决我的问题。”

    魏涛看着对面的夫妻，挠挠头带着一点随时等待被呵斥的态度小心翼翼说道：“我认为，她没事，其实就二位的遗传基因而言，如果早一点让燕惜雨走仕途，那才会是如鱼得水，一直以来，估摸着她是不想自己的锋芒盖过哥哥，脑子里的天才，也可能是懒得释放。”

    燕隆靖很认真的听，很认真的想，其实他早就知道，儿子并不适合走自己这条路，也不是说不适合，是能力不足，未来有自己的关系，到达一定高度没问题，可要说成为一名优秀的掌舵人，差的不是能力，差的是底子。

    至于女儿？

    不解的看了一眼女儿。

    燕惜雨掰开一个菜团子，一半直接放在了魏涛的餐盘里：“他说对了，我就是懒，懒得奋斗，懒得再去喜欢一个别的人，懒得在自己舒适区走出去。”

    燕隆靖笑着摇头，沈眉起身去跟服务员要了一打啤酒，做父母的，本以为很成功，再忙碌也保持着跟儿女很好的相处，从小时候的教育到长大了的交流，一直都觉得没问题呢，这时候再看，也不过是高估了自己而已。

    夫妻俩都觉得，劝似乎没有任何意义，魏涛的存在甚至不是什么必须清除的因素，没有了他，女儿的想法依旧是我们不能够驾驭的，可以理解，不能影响，更准确点说是小范围影响，达不到自己二人想要达到的程度。

    接下来这一顿饭，吃的还算顺畅，几个人也喝了一点啤酒，不多，聊的东西也铺散开来，一个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得病的女儿，你再去纠结她所谓的病症，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她完全没有讳疾忌医，甚至还主动将自己‘病情’与人分享，面对心理医生也不抗拒，能聊的很好，最终连燕京最好的心理医生都论定这不是心理疾病。

    是一种你们内心担忧才会产生的‘疾病’。

    病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内心担忧’。

    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是思维逻辑不一样，还是脑子里存在着倒行逆施的想法？见仁见智，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站在什么角度，非常的关键。

    燕隆靖想明白了，哑然一笑，敬了女儿一杯酒，父女俩什么都不必说，女儿从未责怪过父亲从幼时开始缺失的陪伴；父亲也不必专程为这件事道歉，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的极致，孩子小时候，再忙，都会抽时间陪伴，上学之后，不想看到他们跟着自己来回折腾转学，只能两地分开，但他也尽可能一个月的时间，回去见一次孩子。

    如果自己实在太忙，也会拜托妻子带着两个孩子，趁着周末，过来自己工作的地方，一家人团聚一天，哪怕因此夫妻二人的相当一部分工资都浪费在了交通消费上，也从未觉得这是浪费。

    “谢谢燕主任。”

    吃得差不多了，魏涛端起酒杯，称呼恢复。

    家庭模式的小聚会结束了，哪怕只有一分钟买单走人，从这个称呼恢复开始，也将转换成为新的局面。

    燕隆靖看了一眼魏涛，转换身份关系，那无论眼前这个年轻人多么优秀，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优秀的人他见得太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国内国外的，官方和商场等等层面的大人物成功人士，他都见得多了，在他面前魏涛不过是小字辈中的小字辈。

    家庭关系可能之前没有捋顺，那不是能力的问题，是女儿自身足够强悍，硬生生在这样一对父母的面前，让他们都看走了眼。

    在事业层面，都是高阶层的人士，魏涛感谢的话语，他并没有觉得如何：“你将企鹅捆绑过来，支付方式捆绑到你猫牙的带货直播模式里，这步棋走得好，不然麻花藤不会帮你扛陈家。”

    只提到了麻花藤，没有雷布斯和那两位，魏涛暗自留意，大佬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多角度去思考和解读，就算错了，也谈不到会犯多大的错误，充其量是想多了，去自寻烦恼或是走一点无伤大雅的弯路，只当是小心无大错，做了一些无用之功罢了。

    这顿饭，就在这样的模式下结束，魏涛并没有去安排陆江抢着买单，那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留下不够聪明的形象，人家既然请了这顿饭，就必然会有始有终，既然呈现给外界‘家宴’的模式，那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魏涛入了燕隆靖之眼的传闻，将会传开。

    如果不是魏涛结了婚，如果不是他死渣男的名声早已在外，那就不是入眼了，而是传闻成为燕家的女婿。

    现在这样，绝无可能，哪怕是再去开明的父母，以燕隆靖的身份地位，即便他最后为了女儿，舍弃了自己的前程去接受，身旁的人，这些年一路走来一个联盟里志同道合的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时候，就是这群人对魏涛施以雷霆一击，以确保燕隆靖的名声不受损。

    但不管如何，四个人吃这顿饭，坊间传闻多了很多，之前就有传魏涛迷住了燕家的女儿，现在似乎有坐实的可能。

    万一，魏涛抛妻弃子呢，这棵大树，换成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吧，那燕惜雨又是才女，又漂亮，再来一个痴心绝对一个身份加成，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考验，拜倒石榴裙下是早晚的事情。

    这一夜，传闻满天飞。

    这个新年，不一般。

    年前的各路大手笔消息，牵动了很多很多人的心，也有很多很多的人因为各种利益模式被牵扯其中。

    陈俊成为了众矢之的，陈家也跟着倒霉，之前在猫牙所持有的股份，陈俊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是来自于外面的各个资本，彼此之间都是有默契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着陈俊进场，跟着陈俊出场，随后四位投资大佬宣布要跟魏总合作，开启猫牙全球战略模式。

    短暂时间，猫牙估值一路飞升。

    短暂时间，那些曾经的一荣俱荣，都觉得无法接受当前的一损俱损，尤其是当他们得到确切消息，只是因为一帮年轻人的恬不知耻，陈俊跟个傻缺一样进场，得罪了魏涛，才被清除出来，我们跟着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别看这笔钱在猫牙里面转了一圈，翻了数倍，都赚得翁满钵满，可在这些人的心中，我损失了不知道多少，这一切，都因为陈俊这个傻缺，也开始责怪陈家不给力，这种事竟然让一个草根给拿捏了。

    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