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终入长城

    长城之上，大雪覆盖，苍茫大地上一片雪白，城墙上，有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巡逻，这些士兵穿着铁甲，铁甲之中是厚厚的木棉花，脚上穿着的也是皮靴。

    “看，那边有人来了。”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士兵看见远处有人影正在向城墙靠近，顿时惊呼起来。

    很快，城墙上就聚集了不少的士兵，关隘上的守城校尉也闻讯而来，站在城墙上，众人可以远处的身影越来越快，等到靠近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读书人。

    “这里是大夏疆域，暂且停下接受审问？”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就见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射在读书人的前面。

    “唐，唐古部落张，张玉川，有，有紧急军情。”

    读书人听着熟悉的声音，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从怀里摸出一面旗帜来，然后从战马上跌落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战马似乎也是奔跑了许久，身上勐然之间少了许多，一下子瘫倒在地，口中喷出白沫，显然也是因为长途奔袭，到了极限了。

    城墙上的守城校尉看的分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慌乱，指挥身边的众人打开城门，冲了出去，因为他刚才看见，那一面旗帜分明大夏的过去，有凤凰在火焰中展翅。

    “书生，书生，你醒醒。快，抬进去。”校尉看着面色苍白的张玉川，赶紧催促道：“赶紧将他抬进去，这是朝廷教化草原的读书人，是有功于朝廷的。”

    身边的士兵们不敢怠慢，赶紧抬着张玉川进了长城，甚至连带着战马，也被抬了进去。

    “草原反叛，有，有叛军。”

    张玉川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火炉中一样，周身温暖，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怎么样？”周勇身着盔甲，脸庞上隐有风霜之色，他在长城上牧守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从未像今日这样紧张，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草原上或许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将会对大夏局势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

    “回将军的话，读书人的底子到底是差了一些，长途狂奔，心情十分紧张，故而，外邪入侵，不过，喝了老朽的汤药之后，散了热就会好的。”一边的随军郎中，写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了药，略显自得的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周勇听了连连点头，连忙让人按方取药，自己却是在一边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也不知道是张玉川有神明保佑，还是郎中的本事确实不错。张玉川是挺过来了。

    “本将杀虎口守将周勇，读书人，你叫什么名字？”周勇看着眼前的读书人，心中还是很佩服的，在这样的天气下，冒着风雪狂奔到长城，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虽然已经到了正月，但这个时候，草原上仍然是大雪覆盖，并没有好转，要知道，草原上的为危险重重，且不说那些游牧部落，就是野外的饿狼等等，都已经饿了一个冬天了，看见一个落单的读书人，还不是上前将其分食了。

    眼前的读书人能够安全的来到长城，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唐古部落教授张玉川，见过将军。”张玉川看见周勇，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他嘴唇颤抖，双目中热泪盈眶，伸出右手，死死抓住周勇的大手。

    这一路行来，他虽然见识到了北国风光，见识了千里雪飘，但更多的是狼狈，是与天争命，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辛苦，遭遇了多少的绝境，才出现在长城上，见识到了大夏的兵马，才能让他安心下来。

    “张先生，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昨天你说的反叛？难道是唐古部落反叛了吗？”周勇双目中闪烁着一丝狠厉，身为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背叛，谁敢背叛朝廷，就是他周勇的敌人。

    “不是唐古部落，是阿史德温傅，还有奉职，他们两人找了一个阿史那血脉的人，借着大雪覆盖草原的机会，挑动各大部落谋反，唐古部落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老族长虽然站在朝廷这边，但是他身边的人，在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未必会和他一样，唐古部落的人马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都已经跟随陛下西征，留在营中的勇士没有多少，不是阿史德温傅的对手。”张玉川不敢怠慢，赶紧将唐古部落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勇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若是按照张玉川所说的，这个时候的唐古部落恐怕事情不妙了，面对强敌的进攻，自己大营内人心不定，手中兵马很少，不可能抵挡的住敌人的进攻，要么被覆灭，要么就是投降了敌人。

    按照周勇对草原部落的了解，唐古部落投降叛军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草原上，讲究的是实力，实力强大，就能获得一切。

    “将军，赶紧告诉朝廷，阿史德温傅的兵马很多，有数万之众，对方已经席卷了整个漠北，唯有如此，才能得到这么多的兵马。”张玉川有些着急。

    “张先生，你放心，敌人的兵马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草原上能剩下多少勇士，他们的勇士大部分都被抽调一空，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有十万大军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又能如何？不过是散兵游勇而已，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周勇安慰道：“先生能够冒着生命危险，为朝廷报信，必定会得到朝廷的嘉奖。”

    “和柳老夫子相比，我这点事情又能算什么呢？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大夏的荣耀，哪怕面对敌人的斧钺加身，仍然是无所畏惧，他向世人表明，朝廷从来没有抛弃这些草原百姓，就算是死，也是和草原百姓死在一起的。”张玉川苦笑道。

    “柳老夫子的事迹，我相信，陛下肯定会给一个交代的，你的身子还没有痊愈，你先休息一阵，我先去将此事禀报朝廷。”周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任何敢背叛大夏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夏的战刀会告诉他，背叛者，死。”

    周勇出了大营，很快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有无数骑兵蜂拥而出，或是去传递消息，或者是深入草原，刺探草原上的情况，看看叛军到底是到什么地方了。

    长城上，狼烟冲霄而起，在空中显得格外的醒目，边关的百姓们这个时候都已经忘记了，上次狼烟燃起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没想到，皇帝征讨草原这才多长时间，草原上居然还有大量的敌人出现。

    那些行走在官道上的商旅们见状，纷纷咒骂，好不容易开春了，这些商旅们原本想着，一个冬天，草原上早就积蓄了大量的物资，这些商队，将会深入草原，将这些货物都运送到中原来，换取大量的钱财。现在大家拼的就是速度。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草原上居然出现了叛乱，长城上连狼烟都给点燃了。这些商队或是庆幸，或是不满。

    他们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有进入草原，否则的话，在草原上遭遇战乱，最后的结果必定是人财两空，自己必定会死于叛军之手。

    但同样的，战争爆发，整个长城都会被封锁起来，想要进入其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人想要进入其中，是非常困难的。而且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对商队非常不利。弄不好，全年的生意就这样泡汤了。

    “走吧！还是换个地方吧！大夏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找不到地方经商吗？”有人不在意的说道：“这里必行，换个地方就是了。”

    “换个地方？那不是亏的很吗？我倒是想留在这里，等待朝廷出兵，那个时候，我就朝廷大军身后，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甚至还能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更多的东西，这比寻常的买卖更加划算。”

    有商人眼珠转动，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身边其他的商人听了脸上纷纷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夏以前在出征的时候，都是经常带着商人一起前往，将缴获的东西卖给商人，换取钱粮，而商人也能用比平日更便宜的价格，获得更多的毛皮。

    这就是一举两得，朝廷得到了好处，这些商人也得到了好处。

    当然，这些商人也是要承担风险的，毕竟大军是征讨敌人的，是要发起战争的，战争就是要有死亡的，这种危险，甚至有的时候，会牵连到随营的商人。

    “不错，这是一个机会，草原经过了一个冬天，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一旦战争爆发，我们或许能轻松的，用便宜的价格获得更多的东西。”有商人双目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跟在大军身后，进入草原，从而获得更多，更便宜的货物。

    不得不说，这些商人都是逐利的，在金钱面前，这些人都已经忘记了危险，想到自己用便宜大半，甚至一半的代价，获得更多的货物，这些人瞬间忘记了危险。

    官道上，一队又一队的骑兵飞奔而过，沿途的商旅都能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紧张的气息，大战即将到来，将士们正在传递着前方的信息，战争的阴云瞬间笼罩在北境百姓的头顶之上。

    燕京城中，巡防营的士兵和燕京府的衙役们正在清扫着街道上的积雪，若是以前，在清扫的时候，场面肯定是很热闹的，大家相互交谈，但现在，大家的脸色都很差。

    狼烟早就传到了燕京城，整个燕京城都知道了，北境有狼烟冲霄而上，蔓延数千里，最大的可能就是草原部落再次造反，有战争即将在北线爆发。

    原本热闹的京师，此刻都变的寂静了许多，在燕京城的上空，似乎被战争的阴云说笼罩，大街小巷似乎到处都有谣言传出。

    皇宫中，李景睿面色沉重，他将手中的情报放在一边，说道：“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想到，这草原是真的发生叛变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平叛，趁着敌人还没有发展壮大，雷霆之势，解决敌人。不能让战争扩大。”

    “殿下所言甚是，草原这个地方很搞特殊，虽然我们也有一些部落向着我们，可但草原上的部落，都是畏威不畏德。在叛军的进攻下，这些人肯定会投降的，至于那些忠于大夏的部落，因为族中的勇士跟随陛下出征，族中兵马比较少，不是敌人的对手，最后，这些部落不是为敌人所灭，就是被迫投降敌人。”岑文本脸上也罕见的露出担忧之色。

    “更为关键的是，那些追随陛下东征西讨的草原勇士们，若是知道他们的家人被叛军所得，还会甘心为大夏效力吗？更或者说，他们会在叛军的命令下，向我们开战，甚至让我们没有精力对付他们。”高士廉面色阴沉，说出了最关键的事情。

    大夏出征，多是以骑兵为主，而骑兵多是在西北、东北以及草原上，这其中草原上的骑兵几乎占了大部，一旦这些骑兵作乱，对于大夏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那这件事情需要告诉那些草原勇士吗？”李景睿有些迟疑。

    众人听了顿时一阵沉默，告诉对方，军心容易动荡，将士们无心征战，甚至还会和敌人相互勾结，冲击大夏军营，但若是不告诉对方，不仅仅会影响军心，还会让这些草原将士和朝廷离心离德。

    “臣认为应该告诉这些将士们。”岑文本看的出来，李景睿对于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取舍，所以才会帮助李景睿做出决定。

    “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范谨也点点头说道：“而且，我相信这件事情，将士们会理解我们的，甚至还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对付叛军。”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有些事情也只是说说，至于事情的结果是什么，实际上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